威廉斯
●新聞自由無極限(Free Press Unlimited)總監
平均每隔5天,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就有1名記者因身為記者而遭謀殺。而且10次裡有9次,卻沒有任何人因此遭到起訴,形成一種逍遙法外的氛圍,擴及死亡威脅與暴力。記者成為階下囚的人數創下新高,新聞從業人員在履行職責時往往遭到騷擾或恐嚇。現在,記者成了最危險的職業之一,各地皆然。
改變這種現狀的方法之一是公開談論它。近期有3個例子凸顯記者在報導新聞時面臨的險境,也揭示了為何將這種困境公諸於世,是改變現狀的唯一方法。
緬甸媒體法允民眾不滿文章提告
以菲律賓網媒「Rappler.com」的執行長蕾薩(Maria Ressa)為例,自從她於2012年創立「Rappler」後,這個網站成了有關菲律賓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毒品戰爭」(war on drugs)法外處決的珍貴消息來源。但由於她的積極報導,蕾薩光是上個月就收到逾80個死亡威脅,這些警告有不少來自匿名的部落客,其IP位址可追蹤至總統的同僚。
還有恩特(William Ntege)的例子也是。儘管受到憲法禁止,烏干達總統穆塞維尼(Yoweri Museveni)仍決定參與下屆總統大選,恩特報導了因此而起的抗議示威,卻因為這些報導遭警方毒打,並遭監禁十多天。
除此之外,緬甸的新聞自由也受到侵害。該國媒體法的一項新條款規定,即使沒被該篇文章或新聞直接提及,只要民眾對文章或新聞有所不滿,就可告上法院。這項法規與國際規範形成強烈對比,在翁山蘇姬領導的全民盟(NLD)掌權後,緬甸自2016年2月起已有61件針對記者的訟案。
墨西哥毒品幫派調查記者孩子
如此侵害新聞自由,已成為土耳其、俄羅斯等專制政權的普遍策略,但與媒體宣戰的不光只有暴君與強人。
在哥倫比亞與墨西哥,數百名記者受武裝警衛保護,以免遭犯罪集團下毒手,但這並無法阻止拉丁美洲的記者成群結隊地離開媒體業。為避免成為新聞頭條,墨西哥毒品幫派最慣用的伎倆就是威脅調查記者的孩子,無怪乎媒體的陣容不停縮水。
大部分的新聞讀者對這些事一無所知,部分是因為像我所在機構這樣的組織,長期以來致力避免讓記者成為新聞事件的主角。
提倡新聞自由的組織一般在一個原則下運作:保護以事實為根據的調查性新聞的最佳方法,就是保障作者免受暴力威脅。而且我們跟大多數的記者一樣,選擇低調行事,而不是宣揚這行變得多危險,以此困擾讀者或觀眾。但我們是時候改變做法了,得多加強調這背後的危險。
記者處困境故事要公諸於世
舉例而言,經「記者回應」(Reporters Respond)雇用的律師付出大量心力後,恩特才獲得釋放。「記者回應」是「新聞自由無極限」(Free Press Unlimited)專為記者安全而設的應急基金。這個基金於2011年設立後,已幫助過世界各地的數十名記者,包括最近逃離暴民暴力的一群蒲隆地(Burundi)記者。還有許多組織對身處困境的中東與各地記者伸出援手,這些新聞背後的故事一定得公諸於世。
當然,敘述這些故事只是開始。新聞自由倡議者得針對保護記者、維持安全建立更強而有力且協調的架構。為此,我所處的組織正與其他全球實體合作,強化「記者安全與有罪不罰問題聯合國行動計劃」(UN Plan of Action on the Safety of Journalists and the Issue of Impunity)。我們已開始與其他新聞自由倡議組織定期開會,探討未來的方向。
此外,我們也著手確保立法與執法機關支持保護媒體。若要終結有罪不罰的情況,記者需要勇敢的檢察官與法官,要兇嫌給個交代。
11月2日「終止攻擊記者與有罪不罰現象國際日」
但最重要的變革是出自媒體業本身。因為記者的安全與新聞機構的員工、特約人員與讀者息息相關,這些機構必須報導這個議題。
隨著針對新聞媒體的攻擊不斷增加,「驕傲地保持沉默」不再說得通。若記者利用手中的平台告知國際社會,其與其同事們面臨的危險,國際社會將無法充耳不聞。
一直以來,衝著記者而來的暴力從未登上新聞頭條。隨著全球將11月2日訂為「終止攻擊記者與有罪不罰現象國際日」(International Day to End Impunity for Crimes Against Journalists),讓我們承諾使這些故事成為頭版新聞。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Publicizing the Plight of Journalists》,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