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斯
●澳洲前外交部長
●澳洲大學校長
●國際危機組織前總裁
澳洲政壇鬧劇要如何解釋?從2007年來的5位總理,包括吉拉德(Julia Gillard)、陸克文(Kevin Rudd)、艾伯特(Tony Abbott)、滕博爾(Malcolm Turnbull),沒有一位可以做滿5年任期,現在又來一位新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這讓澳洲人、國際觀察家很難自其中洞察澳洲政局趨勢。而這些情況發生在長期建立、無衝突、自由選舉國會,以及連續27年經濟成長的國家。
答案似乎藏我3年前發現的在3大因素中,包括全球熟悉度、國家制度、個人特質。我沒開玩笑,這場政壇鬧劇已引發海外的嘲笑,會繼續演下去?還是這樣的循環會被打破?
對澳洲政壇鬧劇的第一個解釋是,當地對個人特質、民意調查、對立即滿足需求遠勝過於嚴肅政策辯論,加上媒體、社群平台不間斷的傳播攻勢,這些都在折損澳洲這個民主國家。傳統主流政治政黨被民粹份子逐漸逼退,苦惱著如何抵銷對手的吸引力。
第二個層面是澳洲特有的:西敏寺議會制(Westminster Parliamentary System)特殊性造成的緊張局勢。一個非常短暫的3年選舉週期,比世界上幾乎任何其他地方都要短,導致幾乎不可能在一個沒有競選活動氛圍下治理國家。近年來,參議院權力遠超過其他類似的上議院,有更多正式權力阻止、摧毀政府,但近年來一直由少數幾個小黨派和獨立人士主導,讓人想起星球大戰的酒吧場景。這些古怪情況,讓任何一任的總理都很難兌現他或她的承諾。
另外,主要政黨的內規,尤其是現在執政的「自由黨/國家黨聯盟」(Liberal/National coalition)與工黨都允許同黨黨員在不需要全體通過或延遲過程的情況下,在一夜之間推翻黨魁,連已經擔任總理職務的黨魁也包括在內。
假設領導人已經失去吸引選票能力(如滕博爾失去總理寶座事件),在欠缺反制系統發揮阻止效應下,快速瘋狂的改變動能將會反噬自家黨派勢力。
剩下的註解無疑的與本地、個人有關。性格怪癖在每個領導人戲劇性崛起,以及在讓人驚訝的方式下台中都有明顯影響。吉拉德是一位非常稱職的交易政治家,憑藉對對手厭女症的激烈攻擊,她在國際上享有聲譽。但是,她被認為政治敏感度極低。
儘管未受到國際高度評價,陸克文在2013年從吉拉德手中搶到領導權,他的同黨黨員認為,在關連度低、強迫性、優先政策被錯置情況下,這非全然是不公平的情況。
屬於極度保守、極端黨派的艾伯特證明,自己無法成功從反對黨角色轉變成執政政府。他用口號,而非以連貫的政策執政,並且不斷以不受歡迎的固執己見的方式疏遠同黨人士。
滕博爾,曾是熱情、傲慢的記者、律師和投資銀行家,他在2015對艾伯特的一番說詞竟引發黨內分歧,最終導致他自己被驅逐下台。滕博爾起初非常受歡迎,顯然他的自由派直覺,就像艾伯特反動力一樣強。但是,雖然他保持比任何內部競爭對手強的支力持,但他證明無法將其轉化為民調數據。為了生存,他特別是在氣候政策方面向同黨右翼人士讓步,這凸顯出他根本沒有核心信念,除他自己的天才。
莫里森具有活潑、吸引力的潛能,比起滕博爾同黨保守派對手、艾伯特的助手杜頓(Peter Dutton)更沒有分裂意識。不過,莫里森高明的推銷能力,可能無法解決自由黨中間派、反派人士間的歧見,他的同黨最資深的女黨員、前副黨魁,也是前外交部長的畢夏普(Julie Bishop)宣布離去對他是一記重擊。
另外,莫里森非常保守的社會立場,與超自由的經濟立場,將使他容易受到工黨的攻擊。例如,莫里森反對同性婚姻,欲逐步取消對煤炭依賴、支持皇家委員會對大銀行審查,並呼籲大企業減稅、削減澳洲傳統累進所得稅率級距。
由於大眾顯然厭倦執政聯盟黨分裂、無能,澳洲下一次選舉、有可能在2019年5月舉行,幾乎肯定會產生另一位新總理,即工黨領袖薛頓(Bill Shorten)。考慮到近年政壇的瘋狂發展,有信心地預測澳洲未來的任何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可能會是一個轉捩點,而我們最終將會有一個穩定的領導體系。
會有這種信心是因為工黨已經引入了一條規則(僅能在最特許的情況下方能規避相關規則),即每次領導階層變動得需要絕大多數國會議員認可,並要獲得多數黨員支持。近5年工黨領導階層可以保持連續、穩定多虧了這個改變,現在絕不能走回頭路。
另一個原因,工黨目前沒有被任何重大個人或者意識形態分歧所束縛,具有自1980、1990年代成功的霍克(Bob Hawke)、基廷(Paul Keating)政府以來,所沒有的全面深度和廣度的能力。薛頓做為工黨領導者,繼續發出喜憂參半的評論,因為他有時似乎難以壓制他身為貿易聯盟前官員的習慣。但他是一個精明策略家,擁有良好的政策規劃、優異的核心價值觀,在一對一、小團體溝通上表現優異(相對於其他情境下,他比較不受到注目)。
整體而言,薛頓和他的團隊似乎完全擺脫了過去10年中影響澳洲國家領導階層無紀律、性格怪癖等。為了澳洲海外信譽,以及在國內理性,不僅只有工黨忠誠者正熱切抱持這樣的希望。
(原標題為《An End to Australia’s Democratic Pantomime? 》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