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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戈利亞

 

• 新經濟思想智庫成員

雖然中國政府一再努力振興經濟，中國的狼性（animal spirits）依然一蹶不振。

原因可能出乎意料，因為世界各個主要經濟體之的自動金融資訊交換，讓中國共產黨掌握中國居民的海外帳戶。

因為資訊曝光，讓中國富有家族的金融救生艇實際上轉變成對準他們的魚雷。

雪上加霜的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反貪腐政策能讓這些魚雷隨時發射。中國經濟成長趨緩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這項轉變造成的焦慮。

「學習強國」App

既悲傷又諷刺的是，經濟合作發展組織（OECD）就是部署魚雷的元凶，經濟合作發展組織是由已開發國家所組成的俱樂部，這些國家視自身為民主與市場經濟的擁護者。

用意良善的西方國家技術官僚藉由設立「共同申報準則（Common Reporting Standard, CRS）」來打擊逃稅，該計畫可能會對中國經濟造成負面的長期影響，還有其他幾個國家也同時遭殃。

這些技術官僚應該要對境遇不同的人存有更多的同情心，其他人居住的國家並非自由政權。

現在終身主席習近平的態度轉趨積極，中國共產黨也正在創立集中式的資料庫作為「社會信用系統」的基礎，這個系統能夠監控全中國人民的行為，這也難怪灌輸習近平思想的「學習強國」App在中國成為蘋果App Store的下載次數榜首，甚至超越微信。

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過去的不自由政權，將會引發一連串的訕笑。但是時代不同了，因為中國共產黨善用人工智慧以及社群媒體，它便得以控制它的子民，過去從來沒有獨裁政體能夠達成這樣鋪天蓋地的掌控。

富人如坐針氈

中國人民很清楚，不管因為自身的發憤圖強而獲得了什麼，終歸都只是黨暫時而且可收回的恩賜，阿里巴巴創辦人馬雲最近的遭遇就足以說明這點。

識時務的中國企業家因此認為，必須將自身資產及家族資產藏匿於海外。

據估計數億中國居民在海外的未申報資產總值超過1兆美元，這些中國人現在面臨被當成罪犯的夢魘，西方國家魯莽的提供資訊，中國政府可能利用這些資訊作為打壓的工具。

中國不像其他加入共同申報準則的國家，並沒有設立主動揭露的系統，這種系統允許申報之前藏匿於海外的資產，付出罰金就能免於遭到刑事起訴，離開中國也不在選項之列，因為可能的移入國政府對移民實施嚴苛的限制。

這也就難怪富有的中國人民現在如坐針氈。

接下來中國經濟將可能逐步地進行清洗，中國政府可能順勢將成長趨緩的責任推到這些「逃稅犯」身上。

FATCA敷衍回應

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的技術官僚沒有考量到的是，逃稅很少是藏匿海外資產的主要動機。許多人想要將雞蛋放在不同籃子裡，所以把部分財富藏在更安全的地區。

要是有人在反覆無常的政權統治下生活，或是有遭到綁架或勒索之虞，對於他們來說隱私很重要，選擇將存款放在哪個國家的意義比單純的金融多樣性還要深刻。

最重要的是，這些中國居民想要取得中國政府沒有賦予他們的自由，他們不想在所居住的國家與當地人民形成命運共同體。

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的共同申報準則是打擊逃稅的聖戰，卻是幫了倒忙，現在經濟合作發展組織又要仿效美國的《海外帳戶稅收遵從法（Foreign Account Tax Compliance Act, FATCA）》。

FATCA在2010年實施，據估計實施該法案花了至少600億美元，造成美國境外的稅收少了約100到200億美金。

同時，不到5萬7000人願意主動揭露，美國政府藉此只收回了約111億美元（占全年稅收0.2%），重新浮出的資產約等於美國家戶資本淨值的0.1%。

這些尷尬的數字少有人提及，但已經清楚說明FATCA之所以實施是為了回應人們的怒火，即使讓他們感到憤怒的問題並不存在。

中國居民所面臨的新困境（new vulnerability）也很清楚表明了，利用對於逃稅的憤怒來限縮人們的權利，讓他們不能保護自己或至少部分資產免於祖國變化不定的情勢，這樣的限制是道德錯誤，而且也不能增加稅收。

經濟短視近利

中國居民的海外存款已經在他們最終投資的國家課過扣繳稅額。因為這樣的扣繳稅通常會在存戶的本國變成抵減稅額，將實施複雜新稅制的成本納入考量後，存戶的本國政府最後收回的稅收淨額很可能會是負的。

人們很容易就會將共同申報準則對中國富人的衝擊當成只是有錢人的問題。

在最近幾則新聞文章下方的評論並非對於高壓國家底下的經濟難民表達同情，反而流露出嚇人且仇外的幸災樂禍。

這種想法不僅道德上有瑕疵，在經濟上也是短視近利。若是中國企業家的金融救生艇沉沒，最終可能會讓經濟萎靡不振，因為這將對經濟的效率與成長產生嚴重的不良後果。

如果事態演變至此，受害的不只中國14億人民。

（翻譯：陳毅澂，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Western Transparency Is Fueling Chinese Repression》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