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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納

 

● 美國芝加哥大學法學教授

拜登才剛歷經了艱辛的競選和驚險的選舉過程。接下來他還得盡力避開川普團隊尋求司法途徑的挑戰。雖然拜登還是很有可能在明年1月20日入主白宮，但他屆時就會懷疑自己朝思暮想的大獎是否其實是個裝在金杯的毒酒。

拜登進入總統辦公室時，將面對的是遍及各處的經濟困境、致命疫情的季節性爆發，還有險惡的國際環境。即使是最優秀的領導人，面對這樣的環境都會受到考驗。而拜登會更加受到分立性政府、敵對的司法、疲弱的聯邦政府、還有殘留的川普式民粹的阻礙。

在過去，新選出來的總統通常可以在立法方面期待反對黨的合作，但拜登不行。國會的共和黨成員在選舉中的表現超出預期，而且沒有理由對拜登妥協。如果共和黨持續在參議院占多數，他們就可以、也將會試圖削弱拜登的行政力道，以創造出2022年期中選舉反對民主黨力量的條件。漸進的法案會在一被提出時就夭折，選舉人團、投票法及總統任期這些亟需重建的制度也不會發生。更有可能發生的是，美國人必須忍受在維持現狀的寒冷內戰中，政府時不時會停止運轉，而且這還是在最樂觀的情況下。

許多拜登的提名人選也會在共和黨掌權的參議院面對困難。共和黨員大概不會反對他提名的國務卿或司法部長人選，但他們會確保其行政部門人手不足。共和黨先前提名大法官的強硬手段並沒有在這次選舉受到懲罰，接下來他們更可能阻擋、拖延通過所有聯邦法官的提名任用案。

就算民主黨贏得參議院的大多數，拜登仍會面臨艱鉅的障礙。艾美．康尼．巴雷特（Amy Coney Barrett）的任命案在大選前一周通過，如今共和黨在自1930年代以來最右傾的最高法院享有六比三的多數。今日的最高法院將如過去二十年一樣，繼續蠶食鯨吞美國監管機構的法律基礎，並持續鼓吹保守的社會價值。即使拜登得以在分裂的國會中推動漸進式的法案，仍能預見會面臨法院駁回。確實，法院大概終於要給患者保護與平價醫療法案致命的一擊了，這還是拜登前老闆歐巴馬最具代表性的成就呢。

拜登帶領著人手不足的行政部門、面對敵對的司法體系，大概很難行使行政權。聯邦政府在川普執政期間已經喪失士氣、也失去許多真正具資格的官員，接下來要重組團隊應該也要一段時間。筋疲力盡的這些單位將慢慢著手修補川普對環境、健康、和安全法規造成的破壞，但這些改革都會受到共和黨指派的聯邦法官的司法質疑，尤其是川普任命的聯邦法官。

同樣的，要大刀闊斧行使監管和行政權來重新管理移民問題，或按照歐巴馬原先的計畫處理氣候變遷的話，法院的接受度還是會冷冰冰。拜登將會承襲充分的法律權力以採取措施控制疫情；但川普指派的法官會在公權力和宗教自由及財產權衝突時延遲執行，就如同現在地方政府提出相似指令的時候一樣。

最後，公眾意見也是個難以捉摸的問題。雖然拜登贏了普選，美國選民仍處於極度分裂的狀態。川普聲稱選舉舞弊的控告案八成不會成功，但他試圖說服共和黨選民相信民主黨偷走了選舉這件事大概會持續影響美國社會。若川普有辦法讓夠多選民認為選舉結果不公，拜登要從被挑撥的共和黨員、和他們選出的民意代表之間尋求對自己政策的支持更是難上加難。再者，拜登也必須努力抗衡民主黨聯盟內部的分裂，這個聯盟隨時可能爆發成左派、溫和派和反川普獨立派之間的大亂鬥。

綜合上述原因，拜登不可能享受到以往其他新上任總統的蜜月期。他以一個試圖整合社會的身分參選，但他大概會像歐巴馬一樣很快就發現，要贏得鄙視自己的人的心是不可能的。

儘管如此，川普的失敗仍是美國民主的一大勝利。川普是當代最分裂也最具破壞力的總統。川普具許多行政優勢卻仍連任失敗，這件事也告誡了那些野心勃勃的政客們，民粹和煽動民意並非成功關鍵。這也確實是個值得細細品味的時刻，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

（翻譯：林可晴，責任編輯：張育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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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為《Biden’s Precarious Victory》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