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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羅斯

●索羅斯基金、開放社會基金會主席

直到最近，仍然可以說撙節在發揮作用：歐洲經濟正在緩慢改善，歐洲必須堅持撙節。但放眼未來，歐洲目前面臨伊朗核協議解體和跨大西洋聯盟的崩潰，這必然帶給歐洲經濟消極影響，並產生其他變數。

美元升值已經開始促使資金從新興市場逃離。

我們也許正在走向另一場重大金融危機，非洲和其他發展中國家馬歇爾計畫的經濟刺激可謂及時雨，因此，我提出了一個立即可落實的融資方案。

先不談細節，我要指出的是這個方案包括一個巧妙的安排以及一個特殊目的的實體，能讓歐盟以十分有利的利率在金融市場上融資，而不會為本身或成員國增加直接負債，還能帶來可觀的會計收益。

此外，儘管這是一個創新概念，但已在其他條件下有了成功的應用經驗，那就是美國的一般收入「市政債券（municipal bonds）」和所謂的防堵傳染病的大額撥款（surge funding）。

但我的要點是歐洲需要猛藥來解決生存危機。簡言之，歐盟必須改造自己。

歐盟改造自己

這項工程必須是名副其實的草根工程。

煤鋼共同體轉變為歐盟的過程是一個自上而下的工程，完成得相當漂亮。但時過境遷。普通人感到被排斥、被忽視。如今，我們需要集體行動，將歐洲機構「由上而下（top-down）」方法與吸引選民參與所必須的「由下而上（bottom-up）」的工程結合起來。

在前文3個緊迫問題中，我已經解決了2個。還剩下領土分裂問題，以英國脫歐為代表，這是一個極具破壞性的過程，是個「雙輸局（lose-lose）」。

但雙輸方案可以轉變為「雙贏結局（win-win）」。

分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許會延續5年以上，但這對政治來說簡直已是永遠，特別是在當下的革命時代，說穿了，需要由英國人決定他們想怎麼做，但如果他們及早決斷的話會更好。

這就是我所支持的一個叫作「對英國最好（Best for Britain）」的計畫目標。這一計畫為舉行一次議會投票，投票內容為脫歐完成前不脫離歐盟，並要力助投票成功。

如果英國能夠廢除脫歐、不製造歐洲預算難以填補的窟窿的話，就能幫歐洲一個大忙。但英國人民以絕對多數表達他們的支援，這樣，結果才能得到歐洲的認真對待。「對英國最好」吸引選民參與的目的就在於此。

歐盟如何吸引人

保留歐盟成員資格有著充分的經濟理由，但這一理由直到過去接個月才變得明確，而深入人心還需要幾個月時間。在此期間，歐盟需要把自己轉變成英國渴望加入的組織，從而強化政治理由。

歐洲需要在2個重要方面不同於當前的安排。

首先，它要明確區分歐盟和歐元區，其次，它要承認歐元有許多未解決的問題，決不允許這些問題摧毀歐洲工程。

歐元區受過時條約管轄，這些條約規定所有歐盟成員國如果符合資格，都要接受歐元。這造成了一個荒謬的局面，瑞典、波蘭和捷克這些明確表示不想加入的國家仍受到「准歐元國家（pre-in）」對待。

這並非無關緊要的問題。

現有框架將歐盟變成了一個歐元區構成中心，其他成員國反而等而下之的組織。這裡有個隱藏的假定，即，儘管不同成員國動作有快有慢，方向總是相同的。可是，這同時也忽視了一個現實：不少歐盟成員國明確拒絕歐盟「日益緊密聯盟」的目標。

應該放棄這個目標，目標不應該是「不同調的歐洲（multi-speed Europe）」，而是「多軌的歐洲（multi-track Europe）」，應該給成員國更多的選擇。

這將產生意義深遠的積極影響。目前，成員國對合作態度是消極的，它們想重新主張主權而非更多讓渡主權，但如果合作產生了積極的結果，情緒才有可能改善，一些當前自願合作推進的目標（如防務）可能就會吸引全員參與。

放棄國家利益

嚴峻的現實也許能夠迫使成員國為了保留歐盟而暫時將國家利益放在一邊。

法國總統馬卡洪（Emmanuel Macron）在德國亞琛（Aachen）獲頒查理曼獎（Charlemagne Prize）的演說中就指出了這一點，他的方案得到了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的謹慎支持，梅克爾對自己在國內遇到的反對有切身之痛的認識。

如果馬卡洪和梅克爾排除萬難獲得成功，就將步上莫內和當初有遠見政治家的後塵，但這個小組織終究必須以由下而上的親歐洲運動取代，我和我的開放社會基金會（Open Society Foundations）將竭盡全力提供協助。

幸運的是，至少馬卡洪清楚必須擴大對歐洲改革的群眾支持和參與，他的「公民協商（Citizens’ Consultations）」方案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

義大利在選出新政府前，公民社會團體組織特蘭托經濟節（Trento Economic Festival）將在5月31日至6月3日召開，衷心希望它是一次成功的大會，為類似的公民社會運動提供可供效仿的好榜樣。

（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How to Save Europ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