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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爾德

 

● 瑞典前總理

● 瑞典前外交部長

無論你對歐盟有何抱怨，但它絕不缺乏雄心壯志或實現它們的藍圖，幾乎緊隨2016年6月英國脫歐公投後，歐盟的其他27個成員國一致通過了「伯拉第斯拉瓦路線圖（Bratislava Roadmap）」，制定一個沒有英國的未來發展規劃。

1年後，歐盟領導人再次彙聚愛沙尼亞首都塔林（Tallinn），並通過了一項在2019年5月歐洲議會選舉前指導歐盟行動的「領導人計畫（Leaders’ Agenda）」。

目前，歐盟正在籌備羅馬尼亞錫比烏（ Sibiu）峰會，在錫比烏峰會召開後，將會最終確定這些藍圖的模樣。

2015年難民大打擊

儘管如此，最終評判歐盟的不是解決方案而是結果。過去10年中，集團曾面臨兩次重大的挑戰，現在仍在面對第三次挑戰的過程中。最開始是可能導致共同貨幣消亡的歐元危機。相反，當時歐洲國家召開了一系列峰會，而歐洲成功度過了這次危機。隨著時間的推移，成員國經濟開始復甦，與此同時，還採用了協調歐元區經濟政策的新工具。

但就在歐盟開始重新贏得公眾信任時，又突然遭到2015年難民危機的打擊，此次危機對某些國家的影響遠遠超過其他國家，由此暴露出在適用有關人員流動共同準則方面明顯的不一致。

從那以後，前往歐洲的庇護尋求者人數已經大幅下降，但對2015年情景重現的擔憂繼續困擾著選民。而且從更廣義的角度講，人們越來越意識到中東衝突和非洲人口趨勢如何有可能威脅到歐洲的穩定。

現在又爆發了第三次挑戰：那就是即將到來的英國脫歐。由於英國首相梅伊（Theresa May）迄今仍未能獲取對她與歐盟談判達成脫歐協定的國會支持，英國正處在一場全面爆發的政治危機當中，歐盟領導人則別無選擇只能在一旁觀望這場鬧劇。這個曾經領導世界的國家現在甚至領導不了自己。

隨著歐洲議會選舉快速臨近，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沾沾自喜。在經歷了英國脫歐公投和2016年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當選所造成的恐慌後，法國總統馬卡洪（Emmanuel Macron）在2017年的當選又重新點燃了人們的希望。

但在2018年，歐洲前景重又陷入到一種深刻的不確定狀態，不確定性最強的莫過於法國，沒有人知道2019年將會帶來什麼。

民粹主義氣燄高

我們所知道的是，隨著民眾支援從大規模主流政黨轉向新貴政黨和左右翼運動，整個歐盟的治理正變得越來越具有挑戰性。在這個日益分散和兩極化的政治格局中，組建國家政府的過程已經變得漫長而又艱巨；就連瑞典也在追隨這種不幸的新模式。

更糟的是，歐洲各國的經濟成長似乎正在放緩，這種狀況甚至在法國爆發大規模遊行 、以及義大利就預算案問題與歐盟展開對抗前就出現了。雖然義大利民粹主義政府試圖將該國的問題歸咎于布魯塞爾的歐盟官僚機構，但馬卡洪卻以呼籲建立更強大的歐盟體系來回應公眾的擔憂。

但以上兩種觀點都忽略了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變化只能取決於在政治上帶來痛苦的國內改革。

此外，無論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任職多長，事實已證明對成立「轉變聯盟（transfer union）」的支持絕不在德國的考慮範圍中。現實的危險是德國、法國、義大利和英國政治局勢的不確定性，將讓民粹主義者及如匈牙利總理奧爾班（Viktor Orbán）自稱「非自由（illiberal）」民主人士的力量砌起更多圍牆（這個詞既包含實際意義也包含比喻意義），更讓民族主義幽靈的努力有機可乘。

此外，歐洲的外部環境已經變得更具危險性。儘管世界各國的注意力現在集中在中美貿易戰升級上，但具有同等破壞性的跨大西洋衝突威脅也是不容忽視的。川普似乎真心相信紐約街頭的德國汽車會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威脅。

如果他哪天早晨醒來決定對歐洲汽車徵收高額進口關稅，那麼局勢很有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變得一團糟。許多歐洲決策者已認定總部設在美國的科技巨頭對歐洲安全構成了威脅，他們會很高興有機會針對這些高科技企業採取強硬行動。如果美國也作出類似回應，那麼受害人數將會迅速增加。

人們也不能忘記歐盟週邊地區不斷升級的地緣政治和人道主義挑戰。川普在反伊朗癡迷情緒的推動下，似乎有意加劇中東地區衝突。而且，認為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不會干涉烏克蘭即將進行的總統和議會選舉的想法將十分荒謬。俄羅斯對具重要戰略意義亞速海進入點刻赤海峽（Kerch Strait）的封鎖，以及在克里米亞（Crimea）的軍事集結都表明歐洲絕不能放鬆警惕。

2019年是決策年

為應對現在和未來的挑戰，歐盟必須從2019年開始對自己進行重新定義。在如今越來越危險的地緣政治環境中，歐盟絕不能再僅僅依靠軟實力。而且，就像所有政府一樣，歐盟必須開始籌備數位革命，否則近期有可能付出懲罰性的代價。

伯拉第斯拉瓦路線圖、領導人議程和即將舉行的錫比烏峰會都值得歡迎，甚至十分必要。但就像2018年是混亂之年一樣，2019年將是決策之年。歐洲領導人必須直視世界不斷變化的殘酷現實。只有這樣，選民才會相信他們能夠開拓一條通往未來和平與繁榮的嶄新道路。

（責任編輯：簡嘉宏）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Decision Time for Europe》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