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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魯雪娃

•  蘇聯前領導人赫魯雪夫（Nikita Khrushchev）孫女

•  1998年獲普林斯頓大學博士學位

•  目前擔任美國新學院大學（New School）國際事務教授兼副學務長

•  研究領域為全球媒體與文化、俄羅斯研究、美國政治

「權力導致腐敗而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阿克頓爵士在1887年在給英國國教主教的信中這麼寫道。阿克頓當時正思考宗教歷史學者如何評價教會領袖過去所犯下的罪行。在他看來，宗教（和政治）領袖應該比普通人有更高的道德標準。當歷史紀錄沒能這麼做，他們「還不如給最壞的人效力」。

當評價美國宗教權利和目前領袖時，未來的歷史學家應該謹記阿克頓的指引。

我從我的經歷知道在蘇聯宗教人士不會豁免於道德評判。第15任莫斯科和全俄大牧首阿列克謝二世（ Aleksey II）在我年輕時候長期被懷疑是KGB成員，並且欣然效力於蘇聯跟之後的俄羅斯聯邦。今天，阿列克謝的繼任者基里爾（Patriarch Kirill）也不遲疑幫前KGB幹員普京總統做背書，無論是合理化兼併克里米亞或者煽動對同性戀的仇恨與恐懼。

美國當然在憲法上把宗教跟政治分開。但對於今天許多保守派基督徒而言，第一線法修正案禁止「任何法律確認宗教」沒有任何意義。而且，他們想要在美國法律建立的並非聖經裡面的道德教條。根據歷史學家Kristin Kobes Du Mez，現代白人福音教徒在過去75年內重塑了信仰，把對耶穌基督的愛換成了「粗魯男性主義偶像跟基督教國族主義」。

今天，這些福音教徒想要一個粗魯男性主義的領導人，可以為把墮胎非法化作奮鬥。這個目標也蒙蔽了許多美國天主教堂領導人的雙眼。在最近幾個月，一群天主教主教尋求禁止提供聖餐禮給支持墮胎的信徒，刻意違背教宗方濟的態度。他們的目標是總統拜登，美國自甘迺迪以來首位天主教總統，拜登還經常上教堂。

與此同時，美國宗教右翼盛讚前總統川普，儘管俗氣又充滿蹊蹺，川普反對墮胎（至少公開上）以及擁抱男性特質。在2020年大選前一封公開信中，曾擔任過梵諦岡駐美國的大主教Carlo Maria Viganò把川普（勇敢地捍衛生命權）描述為美國對抗地域欺騙的唯一希望。Viganò接著描述一場聖經級的對決，一邊是荒謬地由虛偽放蕩川普所領導的光明之子，一邊則是深層國家的黑暗之子。

這番話一點都聽起來不像是由資深的教會高層所說出。Viganò把新冠肺炎疫情稱為「社會工程的巨大引擎」，那裡「有人決定人類的未來，僭越公民和政府代表的意願」。這是美國陰謀論團體QAnon的教科書。一些信徒認為邪惡在美國無比猖獗，一名來自內布拉斯加的天主教牧師David Fulton吹噓在1月6日美國國會暴動當中舉行驅魔儀式，為了驅散名為巴風特（Baphomet），正在瓦解國家的惡魔。

QAnon邪教團體建立一個陰謀論之上：撒旦崇拜的自由主義菁英戀童癖者運作一個全球幼童性販賣網路，並且利用他們在政府的職位、媒體、和金錢試圖建立全球政府。QAnon追隨者相信川普正在領導一場正義之戰對抗這些惡魔，而惡魔試圖把川普拉下台。

白人福音教派信徒特別容易受到這種故事影響，在三月一份民調當中，公共宗教研究機構和Interfaith Youth Core發現15%美國人相信QAnon摩尼教鬥爭的福音。根據美國企業研究院一月的研究，這個比例在白人福音教徒是兩倍。

QAnon對川普可以在3月4日以勝利之姿回到白宮的失敗預言並沒有讓信用破產。我們大概也不用感到意外，這種盲目的信仰正是福音教徒所鼓勵的。而確實，宗教領袖經常是那些散布陰謀論的人。

事實上，這些陰謀論一點也不新鮮。QAnon只是重新打包錫安長老會紀要（Learned Elders of Zion）的做事方式，這是一份出現於1903年的小冊子，裡面紀錄有權有勢猶太人意圖掌管全世界的機密會議紀錄。所有反猶的橋段都在那裡：猶太人綁架殺害幼童，接著生飲他們的血來獲得特別力量。他們掌控政府高階職位，金融機構和媒體。他們推動戀童，他們希望透過人種之間禁止結婚來削弱白人種族。

沙皇的秘密警察可能沒預料到全球的反猶人士會擁抱他們的創作，即便不斷地和毫不含糊地遭到打臉駁斥。而他們也幾乎肯定沒預料到錫安長老會紀要會導致了大屠殺。但小冊子在納粹的政治宣傳當中扮演核心角色，這是影響希特勒和戈培爾想法的潛在陰謀論。

同樣地，QAnon陰謀論的創作者可能沒想過變成暴力川普支持者的團結信念。而儘管一些QAnon相關政治人物無疑是虔誠的，像是美國眾議員Marjorie Taylor Greene認為加州2018年野火起因是「猶太人太空雷射」，其他人大概只是看到一堆選票。

但1月6日的國會山莊暴動顯示了QAnon潛在的傷害力。這事件看起來像是一個宗教教團的起點，根植於白人福音基督教，由機會主義者天主教徒所支持，並決意要把虔誠信徒帶到政治末日。

依舊地，阿克頓爵士仍可以安息。未來歷史學家不太可能會放過Joan Didion一度所稱「歇斯底里的微弱哀號」，現在全美國都聽得到。

（責任編輯：張育軒）

© Project Syndicate

（原標題為《The Gospel According to Q》文章未經授權，請勿任意轉載）